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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台阶
青石台阶
随手翻过一页日历,一年又过去了,归家的青石台阶上又多了些许苍桑。
阶梯约有50多米长,坡度却有40多度的倾斜,上面铺满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在鹅卵石的缝隙里,浓密的青苔使光滑的台面泛出青色。模糊的记得这阶梯已修建老久,最初的鹅卵石没有此时光滑,也不是青色的,咯脚的很,我坐在一个小背篓里,阿婆背着我向上利落的登爬。到了该走路的年龄,青石台阶却成了我最大的障碍,我总是"一瘸一拐"的费力的攀爬,连同手一起撑着,右脚抬高,最后才上了一阶。这还要重复几十次,对一个初学步的孩童,便是该十分憎恶的。
不过真正产生厌恶时,还是八九岁时的夜晚。风从拐弯处掠过,瑟瑟的风声使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在黑暗处似乎有一只眼睛正恶狠狠的盯着我,有时还窜出个黑影飞快的消失在一片浓稠的黑幕里。但阿婆的声音好像有一种魔力,总是呼唤着我,我便忘了恐惧跑向阿婆温暖的怀里,阿婆厚重的手紧握着我的手,踏实地搂着我走向温暖的灯光下。
人总有长大的一天,我开始挣脱阿婆的束缚便要求晚上独行。对青石台阶的恐惧和憎恶也消散了,自然也不象孩提时期一样费劲了。但在没有月光的夜晚,阿婆还是在阶梯的尽头等着我,又握紧着我的手。仿佛我又回到小时候,只不过阿婆的手上为什么多了些许沧桑。
真的好久没有和阿婆同行了。
在新年里,阿婆总是忙碌的。各种年货堆满了储物的房间,但母亲的车还在下面等着,忙催促我下去。虽然我再三阻拦,阿婆还是跟了下去。我走在前面,阿婆也牵强的跟着。大包小包的腊肉阿婆是自然是提不起的,但总想拿些什么,就扛了一袋柚子。站在高处,青石做的台面上青幽地反射出童年的波影,阿婆正蹒跚地缓缓地移动着步子,或许是太重了,没过一两步就停下来歇歇,把手插在腰上大口喘气,又重新挪起步子,连同手一起用力,笨拙的想一个孩童在学步也硬是坚持下来。泪水浸湿了眼角又硬是吸了回去,在迷信的老人家眼里,哭在新年是不允许的。我赶忙快步走下楼梯,搀起阿婆的胳膊,接过柚子,一股酸味又浸湿了眼眶。没抬到头手就软了,阿婆放下重担后不但没有显得轻松反而更加紧张,几次伸手又缩了回去,紧紧跟着我一直回到家里。
时间总在戏弄着人们的感情,曾觉得珍重的却是如今的弹指一笑,可青石台阶上的苔痕愈来愈浓却从未模糊了我曾经的记忆,因为无论我走到哪里, 它都可以带我回家,握住阿婆的手,漫步在青石台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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