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雨短篇散文10篇

余秋雨短篇散文10篇(精选)

余秋雨短篇散文10篇

余秋雨短篇散文(精选10篇)

  散文是一种抒发作者真情实感、写作方式灵活的记叙类文学体裁。我给大家整理了余秋雨短篇散文(精选10篇),欢迎各位阅读下面文章。

  余秋雨短篇散文 篇1,828啦分享最新好文章,本文出自828la实用文栏目:

  早年为了学写古诗,曾买过一部线装本的《诗韵合壁》,一函共6册,字体很小,内容很多。

  除了供查诗韵外,它还把各种物象、各种情景、各种心绪分门别类,纂集历代相关诗句,成了一部颇为齐全的诗歌词典。

  过去文人要应急写诗时,查一直,套一套,很可快速地炮制出几首来。

  但是毫无疑问,这样写出来的诗都是不值一读的。

  只有在不带写诗任务时随便翻翻,看看在同一名目下中国诗化语词的多方汇集,才有一点意思。

  翻来翻去,眼下出现了“夜雨”这一名目,那里的诗大多可读。

  既然是夜间,各种色相都隐退了,一切色彩斑斓的词汇也就失去了效能,又在下雨,空间十分逼仄,任何壮举豪情都铺展不开,诗句就不能不走向朴实,走向自身,走向情感,李商隐著名的《夜雨寄北》堪称其中典范。

  光听着窗外夜色中时紧时疏的雨声,便满心都会贮足了诗。

  要说美,也没有什么美,屋外的路泥泞难走,院中的花零落不堪,夜行的旅人浑身湿透。

  但正是在这种情境下,你会感受到往常的世俗喧嚣一时浇灭,天上人间只剩下了被雨声统一的宁定,被雨声阻隔的寂寥。

  人人都悄然归位,死心塌地地在雨帘包围中默默端坐。

  外界的一切全成了想象,夜雨中的想象总是特别专注,特别遥远。

  夜雨款款地剥夺了人的活力,因此夜雨中的想象又格外敏感和畏怯。

  这种畏怯又与某种安全感拌和在一起,凝聚成对小天地中一脉温情的自享和企盼。

  在夜雨中与家人围炉闲谈,几乎都不会拌嘴,在夜雨中专心攻读,身心会超常地熨帖,在夜雨中思念友人,会思念到立即寻笔写信,在夜雨中挑灯作文,文字也会变得滋润蕴藉。

  在夜雨中想象最好是对富而立。

  黯淡的灯光照着密密的雨脚,玻璃窗冰冷冰冷,被你呵出的热气呵成一片迷雾。

  你能看见的东西很少,却似乎又能看得很远。

  风不大,轻轻一阵立即转换成渐沥雨声,转换成河中更密的涟漪,转换成路上更稠的泥泞。

  此时此刻,天她间再也没有什么会干扰这放任自由的风声雨声。

  你用温热的手指划去窗上的雾气,看见了窗子外层无数晶莹的雨滴。

  新的雾气又腾上来了,你还是用手指去划,划着划着,终于划出了你思念中的名字。

  夜雨是行旅的大敌。

  倒不是因为夜间行路艰难,也不是因为没有带着雨鞋和伞。

  夜雨会使旅行者想家,想得很深很深。

  夜雨会使旅行者企望安逸,突然憬悟到自己身陷僻远、孤苦的处境,顾影自怜,构成万里豪情的羁绊。

  不是急流险滩,不是崇山峻岭,而是夜雨,使无数旅行者顿生反悔,半途而归。

  我不知道法显、玄奘、郑和、鉴真、徐霞客他们在一次次夜雨中心境如何,依我看,他们最强的意志,是冲出了夜雨的包围。

  如我无用之辈,常常会在大雨如注的夜晚,躲在乡村旅店里,把地图拿出来细细查看。

  目光在已经走过的千里之间来回,痴想着其间在夜幕雨帐笼罩下的无数江河和高山。

  这样的夜晚,我常常失眠。

  为了把这种没出息的惰怠心绪驱赶,我总会在夜雨中邀几个不相识的旅人长时间闲谈。

  但是,真正让心绪复归的,完全不是这种谈话,而是第二天晴朗的早晨。

  雨后的清晨,铺天盖地奔泻着一种兴奋药,让人几乎把昨夜忘却,又不能完全忘却,留下一点影子,阴阴凉凉的,添一份淡淡的惆怅。

  在人生的行旅中,夜雨的魅力也深可寻探。

  我相信,一次又一次,夜雨曾浇媳过突起的野心,夜雨曾平抚过狂躁的胸襟,夜雨曾阻止过一触即发的争斗,夜雨曾破灭过凶险的阴谋。

  当然,夜雨也所折过壮阔的宏图、勇敢的进发、火烫的情怀。

  余秋雨经典散文4篇余秋雨经典散文4篇

  不知道历史学家有没有查过,有多少乌云密布的雨夜,悄悄地改变了中国历史的步伐。

  将军舒眉了,谋士自侮了,君王息怒了,英豪冷静了,侠客止步了,战鼓停息了,骏马回槽了,刀刃入鞘了,奏章中断了,敕令收回了,船楫下锚了,酒气消退了,狂欢消解了,呼吸匀停了,心律平缓了。

  余秋雨短篇散文 篇2,828啦分享最新好文章,本文出自828la实用文栏目:

  梧桐就在我们住的那幢楼的前面,在花圃和草地的中央,在曲径通幽的那个拐弯口,整日整夜地与我们对视。

  它要比别处的其他树大出许多,足有合抱之粗,如一位“伟丈夫”,向空中伸展,又像一位矜持的少女,繁茂的叶子如长发,披肩掩面,甚至遮住了整个身躯。

  我猜想,当初它的身边定然有许多的树苗和它并肩成长,后来,或许因为环境规划需要,被砍伐了,或许就是它本身的素质好,顽强地坚持下来。

  它从从容容地走过岁月的风雨,高大起来了。

  闲来临窗读树已成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某日母亲从北方来信:寒潮来了,注意保暖御寒。

  入夜,便加了一床被子。

  果然,夜半有呼风啸雨紧叩窗棂。

  我从酣梦里惊醒,听到那冷雨滴落空阶如原始的打击乐。

  于是无眠,想起家信。

  想起母亲说起的家谱,想起外祖父风雨如晦的际遇。

  外祖父是地方上知名的教育家,一生两袖清风献给桑梓教育事业放弃了几次外聘高就的机会。

  然而,在那史无前例的岁月里,他不愿屈从于非人的折磨,在一个冷雨的冬夜,饮恨自尽。

  我无缘见到他老人家,只是从小舅家读到一张黑色镜框里肃然的面容。

  我不敢说画师的技艺有多高,只是坚信那双眼睛是传了神的。

  每次站到它跟前,总有一种情思嬗传于我,冥冥之中,与我的心灵默默碰撞。

  浮想联翩,伴以风雨大作,了无睡意,就独自披衣临窗。

  夜如墨染,顷刻间我也融入这浓稠的夜色中了。

  惊奇地发现,天边竟有几颗寒星眨巴着瞌睡的眼!先前原是错觉,根本就没有下雨,只有风,粗暴狂虐的北风。

  这时,最让我“心有戚戚”的便是不远处的那株梧桐了。

  只能依稀看到它黛青色的轮廓,承受着一份天边的苍凉。

  阵风过处,是叶叶枝枝互相簇拥颤起的呼号,时而像俄罗斯民谣,时而像若有若无的诗歌。

  不知怎的,外祖父的遗像又蓦然浮上眼帘,似与这株沉默的梧桐有种无法言喻的契合。

  不求巨臂擎天的闻达,但也有荫庇一方的坦荡。

  次日醒来,红日满窗,竟是大晴。

  惦念的是那一树黄叶。

  推开窗棂,读到的树,竟是一个显山露水的甲骨文字,没有昨日那遮天蔽日的叶子,剩下的是虬树挺干。

  我的心像是被谁搁上了一块沉重的冰,无法再幻作一只鸟,向那棵树飞去了。

  这一夜的风呵,就凋零了满树的生命!而风又奈你何,坠落的终要坠落,无须挽留,你还有一身傲骨与春天之前的整个冬季抗争!

  于是,我读懂了梧桐的寂寞本文来自高考资源网不是慨叹韶华流逝的漠然,不是哀怨人潮人海中的孤寂,而是一种禅意,一种宁静和虚空的玄奥,服从自然又抗衡自然,洞悉自然又糊涂自然,任风雕雨蚀,四季轮回,日月如晦,花开花落,好一种从容淡泊的大度!不禁又感慨起外祖父的英年早逝悲哀起他屈从天命的无奈、悲哀起那个年代里的人们。

  又是一阵熟悉的树叶婆娑的沙沙声响,亲切地叩击着耳鼓。

  俯目望去,一个红衣女孩雀跃在那黄叶覆盖的小径,那模样似乎每一片叶子都在为她青春的步履伴奏。

  此刻,我的窗台上,扑进一阙蓬松的阳光,洒在案前昨夜未曾合上的一卷旧书上。

  余秋雨短篇散文 篇3,828啦分享最新好文章,本文出自828la实用文栏目:

  经常有年轻朋友来信询问一些有关人生的大问题,我总是告诉他们,你其实已经有了一位最好的人生导师,那就是你自己。

  这并非搪塞之言。

  人生的过程虽然会受到社会和时代的很大影响,但贯穿首尾的基本线索总离不开自己的个体生命。

  个体生命的完整性、连贯性会构成一种巨大的力量,使人生的任何一个小点都指向着整体价值。

  一个人突然地沮丧绝望、自暴自弃、挺而走险,常常是因为产生了精神上的“短路”,如果在那个时候偶然翻检出一张自己童年时代的照片或几页做中学生时写下的日记,细细凝视,慢慢诵读,很可能会心情缓释、眉宇舒展,返回到平静的理性状态。

  其间的力量,来自生命本身,远远大于旁人的劝解。

  拿起自己十岁时候的照片,不是感叹韶华易逝,青春不再,而长久地逼视那双清澈无邪的眼睛,它提醒你,正是你,曾经有过那么强的光亮,那么大的空间,那么多的可能,而这一切并未全然消逝,它告诉你,你曾经那么纯净,那么轻松,今天让你苦恼不堪的一切本不属于你。

  这时,你发现,早年自己的眼神发出了指令,要你去找回自己的财宝,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放回原处。

  除了照片,应该还有其它更多的信号,把我们的生命连贯起来。

  为此,真希望世间能有更多的人珍视自己的每一步脚印,勤于记录,乐于重温,敢于自嘲,善于修正,让人生的前前后后能够互相灌溉,互相滋润。

  其实,中国古代显赫之家一代代修续家谱也是为了前后之间互相灌溉、互相滋润,你看在家谱中呈现出来的那个清晰有序的时间过程是那么有力,使前代为后代而自律,使后代为前代而自强,真可谓生生不息。

  个人的生命也是一个前后互济的时间过程,如能留诸记忆,定会产生一种回荡激扬的动力循环,让人长久受益。

  一个人就像一个家族一样,是不是有身份、有信誉、有责任,就看是否能把完整的演变脉络认真留存。

  我们也许已经开始后悔,未能把过去那些珍贵的生活片段保存下来,殊不知,多少年后,我们又会后悔今天。

  如果有一天,我们突然发现,投身再大的事业也不如把自己的人生当作一个事业,聆听再好的故事也不如把自己的人生当作一个故事,我们一定会动手动笔,做一点有意思的事情。

  不妨把这样的事情称之为“收藏人生的游戏”。

  让今天收藏昨天,让明天收藏今天,在一截一截的收藏中,原先的断片连成了长线,原先的水潭连成了大河,而大河,就不会再有腐臭和干涸的危险。

  绝大多数的人生都是平常的,而平常也正是人生的正统形态。

  岂能等待自己杰出之后再记载?杰出之所以杰出,是因为罕见,我们把自己连接于罕见,岂不冒险?既然大家都很普通,那么就不要鄙视世俗年月、庸常岁序。

  不孤注一掷,不赌咒发誓,不祈求奇迹,不想入非非,只是平缓而负责地一天天走下去,走在记忆和向往的双向路途上,这样,平常中也就出现了滋味,出现了境界。

  珠穆朗玛峰的山顶上寒冷透骨,已经无所谓境界,世上第一等的境界都在平实的山河间。

  秋风起了,芦苇白了,渔舟远了,炊烟斜了,那里,便是我们生命的起点和终点

  想到起点和终点,我们的日子空灵了又实在了,放松了又紧迫了,看穿了又认真了。

  外力终究是外力,生命的教师只能是生命本身。

  那么,就让我们安下心来,由自己引导自己,不再在根本问题上左顾右盼。

  左顾右盼,大漠荒荒,其实自己的脚印能踩出来的只是一条线。

  不管这条线多么自由弯曲,也就是这么一条。

  要实实在在地完成这一条线,就必须把一个个脚印连在一起,如果完全舍弃以往的痕迹,那么,谁会在意大地上那些零碎的步履?我在沙漠旅行时曾一次次感叹:只有连贯,而且是某种曲线连贯,才会留下一点美,反之,零碎的脚印,只能是对自己和沙漠的双重糟践。

  我最合适什么?最做不得什么?容易上当的弯路总是出现在何处?最能诱惑我的陷阱大致是什么样的?具备什么样的契机我才能发挥最大的魁力?在何种气氛中我的身心才能全方位地安顿……这一切,都是生命历程中特别重要的问题,却只能在自己以往的体验中慢慢爬剔。

  昨天已经过去又没有过去,经过一夜风干,它已成为一个深奥的课堂。

  这个课堂里没有其他学生,只有你,而你也没有其它更重要的课堂。

  因此,收藏人生,比收藏书籍、古董更加重要。

  收藏在木屋里,收藏在小河边,在风夕雨夜点起一盏灯,盘点查看一番,第二天风和日丽,那就拿出来晾晾晒晒。

  余秋雨短篇散文 篇4,828啦分享最新好文章,本文出自828la实用文栏目:

  美丽的雪花飞舞起来了。

  我已经有三年不曾见着它。

  去年在福建,仿佛比现在更迟一点,也曾见过雪。

  但那是远处山顶的积雪,可不是飞舞的雪花。

  在平原上,它只是偶然的随着雨点洒下来几颗,没有落到地面的时候。

  它的颜色是灰的,不是白色,它的重量像是雨点,并不会飞舞。

  一到地面,它立刻融成了水,没有痕迹,也未尝跳跃,也未尝发出唏嘘的声音,像江浙一带下雪时的模样。

  这样的雪,在四十年来第一次看见它的老年的福建人,诚然能感到特别的意味,谈得津津有味,但在我,却总觉得索然。

  "福建下过雪",我可没有这样想过。

  我喜欢眼前飞舞着的上海的雪花。

  它才是"雪白"的白色,也才是花一样的美丽。

  它好像比空气还轻,并不从半空里落下来,而是被空气从地面卷起来的。

  然而它又像是活的生物,像夏天黄昏时候的成群的蚊蚋,像春天酿蜜时期的蜜蜂,它的忙碌的飞翔,或上或下,或快或慢,或粘着人身,或拥入窗隙,仿佛自有它自己的意志和目的。

  它静默无声。

  但在它飞舞的时候,我们似乎听见了千百万人马的呼号和脚步声,大海汹涌的波涛声,森林的狂吼声,有时又似乎听见了儿女的窃窃私语声,礼拜堂的平静的晚祷声,花园里的欢乐的鸟歌声……它所带来的是阴沉与严寒。

  但在它的飞舞的姿态中,我们看见了慈善的母亲,活泼的孩子微笑的花儿,和暖的太阳,静默的晚霞……它没有气息。

  但当它扑到我们面上的时候,我们似乎闻到了旷野间鲜洁的空气的气息,山谷中幽雅的兰花的气息,花园里浓郁的玫瑰的气息,清淡的茉莉花的气息……在白天,它做出千百种婀娜的姿态,夜间,它发出银色的光辉,照耀着我们行路的人,又在我们的玻璃窗上扎扎地绘就了各式各样的花卉和树木,斜的,直的,弯的,倒的。

  还有那河流,那天上的云……

  余秋雨短篇散文 篇5,828啦分享最新好文章,本文出自828la实用文栏目:

  我诅咒废墟,我又寄情废墟。

  废墟吞没了我的企盼,我晰已忆,片片瓦砾散落在荒草之间,断残的石柱在夕阳下站立,书中的记载,童年的幻想,全在废墟中殒灭。

  昔日的光荣成了嘲弄,创业的祖辈在寒风中声声咆哮。

  夜临了,什么没有见过的明月苦笑一下,躲进云层,投给废墟一片阴影。

  但是,代代层累并不是历史。

  废墟是毁灭,是葬送,是诀别,是选择。

  时间的力量,理应在大地上留下痕迹,岁月的巨轮,理应在车道间辗碎凹凸。

  没有废墟就无所谓昨天,没有昨天就无所谓今天和明天。

  废墟是课本,让我们把一门地理读成历史,废墟是过程,人生就是从旧的废墟出发,走向新的废墟。

  营造之初就想到它今后的凋零,因此废墟是归宿,更新的营造以废墟为基地,因此废墟是起点。

  废墟是进化的长链。

  一位朋友告诉我,一次,他走进一个著名的废墟,才一抬头,已是满目眼泪

  这眼泪的成分非常复杂,是僧恨,是失落,又不完全是。

  废墟表现出固执,活像一个残疾了的悲剧英雄。

  废墟昭示着沧桑,让人偷窥到民族步履的瞒珊。

  废墟是垂死老人发出的指令,使你不能不动容。

  废墟有一种形式美,把拔离大地的美转化为皈附大地的美。

  再过多少年,它还会化为泥土,完全融人大地,将融未融的阶段,便是废墟。

  母亲微笑着怂恿过儿子们的创造,又微笑着收纳了这种创造,母亲怕儿子们过于劳累,怕世界上过于拥塞。

  看到过秋天的飘飘黄叶吗?母亲怕它们冷,收入怀抱,没有黄叶就没有秋天,废墟就是建筑的黄叶。

  人们说,黄叶的意义在于哺育春天,我说,黄叶本身也是美。

  两位朋友在我面前争论。

  一位说,他最喜欢在疏星残月的夜间,在废墟间独行,或吟诗,或高唱,直到东方泛白,另一位说,有了对晨曦的期待,这种夜游便失之于矫揉。

  他的习惯,是趁着残月的微光,找一条小路悄然走回。

  我呢,我比他们年长,已没有如许豪情和精力,我只怕,人们把所有的废墟都统统刷新、修缮和重建。

  余秋雨短篇散文 篇6,828啦分享最新好文章,本文出自828la实用文栏目:

  中国历来缺少废墟文化废墟二字,在中文中让人心惊肉跳。

  在中国人心中留下一些空隙吧!让古代留几个脚印在现代,让现代心平气和地逼视着古代废墟不值得羞愧,废墟不必要遮盖,我们太擅长遮盖。

  中国历史充满了悲剧,但中国人怕看真正的悲剧最终都有一个大团圆,以博得情绪的安慰,心理的满足唯有屈原不想大团圆,杜甫不想大团圆,曹雪芹不想大团圆,孔尚任不想大团圆鲁迅不想大团圆,白先勇不想大团圆他们保存了废墟,净化了悲剧,于是也就出现了一种真正深沉的文学。

  没有悲剧就没有悲壮,没有悲壮就没有崇高雪峰是伟大的,因为满坡掩埋着登山者的遗体,大海是伟大的,因为处处漂浮着船楫的残骸,登月是伟大的,因为有“挑战者号”的陨落,人生是伟大的,因为有白发,有诀别,有无可奈何的失落古希腊傍海而居,无数向往彼岸的勇士在狂波间前仆后继,于是有了光耀百世的希腊悲剧。

  诚恳坦然地承认奋斗后的失败成功后的失落,我们只会更沉着中国人若要变得大气,不能再把所有的废墟驱逐。

  余秋雨短篇散文 篇7,828啦分享最新好文章,本文出自828la实用文栏目:

  “文革”中有一件小小的趣事,老在我的记忆里晃动。

  那时学校由造反派执掌,实行军事化管理,每天清晨全体师生必须出操。

  其实当时学校早已停课,出完操后什么事也没有了,大家都作鸟兽散,因此,出操是造反派体验掌权威仪的唯一机会。

  老师们都是惊弓之鸟,不能不去,像我们这批曾经对抗过造反派、现在已成瓮中鳖而家里又有很多麻烦事的学生也不能不去,只有几个自称“逍遥派”的同学坚持不出操,任凭高间喇叭千呼万唤依然蒙头睡觉。

  这很损造反派的脸面,于是在一次会上决定,明天早晨,把这几个人连床抬到操场上示众。

  第二天果然照此办理,严冬清晨的操场上,呼呼拉拉的人群吃力地抬着几张耸着被窝的床出来了。

  造反派们一阵喧笑,出操的师生们也忍俊不禁。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了,难道强迫这些“逍遥派”当众钻出被窝穿衣起床?如果这样做他们也太排场了,简直就像老爷一样。

  于是造反派头头下令,“就让他们这样躺着示众!”但蒙头大睡算什么示众呢?我们边上操边看着这些床,这边是凛冽的寒风,那边是温暖的被窝,真是让人羡慕死了。

  造反派头头似乎也觉得情景不对,只得再下一个命令:“示众结束,抬回去!”那些温暖的被窝又乐颠颠地被抬回去了。

  后来据抬的同学抱怨,这些被抬进抬出的人中,至少有两个从头至尾没有醒过。

  由这件往事,我想起很多道理。

  示众,只是发难者单方面的想法。

  如果被示众者没有这种感觉,那很可能是一个享受。

  世间的惩罚可分直接伤害和名誉羞辱两种,对前者无可奈何,而对后者,地实在是一个相对的概念。

  一个人要实现对另一个人的名誉羞辱,需要依赖许多复杂条件,当这些条件未能全然控制,就很难真正达到目的。

  这就是为什么许多常受围攻的人名誉未倒,而那些批判专家劳苦半辈子都未能为自己争来任何好名誉的原因了。

  让他们站在寒风中慷慨激昂吧,我们自有温暖的被窝,乐得酣睡。

  抬来抬去,抬进抬出,辛苦了。

  余秋雨短篇散文 篇8,828啦分享最新好文章,本文出自828la实用文栏目:

  世上最无情的是时间,最留不住的便是光阴,记忆的年轮转了一圈又一圈,岁月的脚步沧桑了:指尖浮华,掬一捧光阴,细数过往的倒影,那深深浅浅的字行里留下的淡淡静好,便是时光给的暖。

  流年似水,总喜欢穿心而过,清浅的日子,在平淡中日渐变暖,季节变暖,心也变得柔软起来,总想抓住一些季节的东西,时光却在我的指缝间溜走。

  五月的春风轻柔的吹过脸庞,枝头的绿意日渐浓绿,窗台上那几盆花,越发得雅致,人生,一眼回眸便是一个风景,一个转身便是一段旅程,心痕过处,风景依然,生命中总有些记忆停留在心底,听一首歌会想起一个人,看一段故事会勾起一段过往,谁曾在谁的青春里走过,留下了浅浅的笑魇,谁曾在谁的'花季里停留,温暖了想念,谁曾在谁的红尘中驻足,如歌的岁月中书写:着如梦的诗行,明媚着曾经的过往。

  时光荏苒花染凉意,沧桑了谁的容颜?寂寞流年,你曾为谁染指悲伤美好总是短暂的,如天上流星,转瞬即逝,但那些遗落在风中的,会在时光中沉淀成淡淡的花香,芬芳一生。

  回眸岁月,不是所有的相遇都会相知,也不是所有的相知都会永恒

  人生悲欢离合都是情,聚聚散散都是缘,如若遇见,别问是缘是劫珍惜了便是永远,多年以后,在阳光下想起,嘴角会微微上扬,念起,便是温暖。

  初夏的光线格外清新,倚在窗前,让阳光穿过窗棂,洒在床前的书本上,我喜欢阳光的味道,喜欢这份静好,不喧闹,清新,自然,生命便在这暖暖的阳光里散发着馨香。

  行走于尘世间,当所有的过往都沉淀下来,时光流逝中念念不忘的仍然只有美好,常常问自己:幸福是什么?小时候幸福是一种愿望,长大了幸福是一种领悟,其实每天早晨迎着朝霞,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花香,行走在在形色匆匆的人群里,为了心中的执着努力,就是幸福,幸福可以是妈妈的唠叨,孩子的笑脸,只要心变得简单,你会发现其实幸福一直都在。

  或许此生注定便是个善感的女子,一直相信有一种爱,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融入生命,或许人生不可能永如初见,但时光深处,抓住爱人的手,在平淡的岁月里守着一份细水长流的爱,风雨同舟不离不弃,这份情会比初见更美,更隽永,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所有,包括白:发与皱纹。

  有这样一个故事:一和尚不辞辛苦采得各色花种,想种在寺院里。

  哪知摔了一跤,花种洒在地上。

  和尚忙用扫帚去扫,又遇大风将花种吹得满院皆是。

  和尚更努力地去扫,又突降大雨将花种冲入泥土中,再也找不着了。

  和尚只好自认倒霉。

  哪知第二年春天,竟是满院鲜花盛开。

  和尚悟道:凡事要随遇而安,顺其自然。

  记忆的年轮转了一圈又一圈,岁月的脚步沧桑了指尖浮华,感谢岁月给我一方晴空,让我带着一颗明媚如初的心,过好生命中的每一天,感谢生活给我温暖,让我在平淡的时光里细数人间烟火,笑看月缺月圆,或许时光可以老去,光阴的对面,永不老却的是爱和温暖,回眸间,愿爱我们的人和我们爱着的人都健康幸福,如此足矣。

  余秋雨短篇散文 篇9,828啦分享最新好文章,本文出自828la实用文栏目:

  这两天伙伴们驱车北行,我独居曼彻斯特,需要自己安排吃喝,于是想起了英国人在这方面的习性。

  在吃的方面,意大利有很好的海鲜,德国有做得不错的肉食,法国是全方位的讲究,而英国则有点平淡。

  英国菜也不是做得不好吃,最大的弊病是单调。

  记得很多年前在香港大学讲课,住在柏立基学院,这是一处接待各国客座教授的住所,有一个餐厅。

  当时香港大学完全是英国作派,正巧那学期客座教授也以英国教授为主,我就在那个餐厅里领略了英国式的吃。

  每次用餐,教授们聚坐一桌,客气寒暄,彬彬有礼,轻轻笑语,杯盏无声,总之,气氛很好。

  但我毕竟俗气,从第二顿开始就奇怪菜式为何基本重复,以后天天重复,到第四天,我坚持不下去了。

  我很想从那些教授之中找到一个共鸣者,但每天阅读他们的脸色眼神,半点痕迹都找不到,一口口吃得那么优雅而快乐,吃着每天一样的东西。

  我看他们久了,他们朝我点头,依然是客气寒暄,彬彬有礼,轻轻笑语,杯盏无声。

  我终于找到了管理人员,用最婉和的语气说:“怎么,四天的菜式,没有太大变化”

  那位年老的管理人员和善地对我说:“四天四十年了,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第二天我就开始到学生食堂用餐。

  这件事,让我惊讶的不是菜式,而是英国教授的接受能力和忍耐能力,尤其是那永远优雅快乐的表情。

  因为我看出来了,四十年不变,正是这种表情诱导的结果。

  管理人员怕表情有变,于是以坚定不移的菜式来保证不变。

  这次来英国后我们已经吃过好几次英国菜,确实说不上什么,于是仍然去找中餐馆。

  事事精细的英国,对于如此重要的吃,为何不太在乎他们比较在乎喝。

  但这也是三百年来的事。

  在十七世纪中期之前,当咖啡还没有从阿拉伯引进,茶叶还没有从中国运来,他们有什么可喝呢想想也是够可怜的。

  据记载,英国从十七世纪中期开始从中国进口茶叶,数量很少,但一百年后就年进口二千多吨了,再加上私运的七千多吨,年耗已达万吨。

  到十九世纪,他们对茶叶的需要已经到了难于控制的地步,以至只能用毒片来平衡白银的进出。

  后来他们又试验在自己的属地印度种茶而成功,去年冬天我到印度大吉岭和尼泊尔,就看到处处都卖当地茶,便是那个时候英国人开的头。

  英国人在印度、尼泊尔和锡兰种的茶,由于地理气候的独特优势,质量很高,口感醇洌,我很喜欢。

  现在英国每天消耗茶的大部分,还是来自那里。

  相比之下,中国的绿茶清香新鲜,泡起来满杯春意,缺点是喝不多。

  上口称绝,但加两回水就淡然无味,如重新换茶叶,喝起来也远不如刚才。

  天下过于娇嫩新鲜的事总是这样,不宜短时间重复,而喝茶的风情正在于绵延。

  可以重复而口感一直不错的是乌龙茶,制作最讲究的是台湾。

  “冻顶乌龙”,听这名字就有一种怪异的诗意。

  不过这些年我又渐渐觉得,台湾茶的制作有点过度,香味过于浓郁,宁肯喝海峡对面福建的优质乌龙了。

  中国喝茶的诗意是中国文化的产物,不管是绿茶娇嫩的诗意还是乌龙绵长的诗意都由来已久。

  即便不说陆羽的《茶经》,从一般诗文中总能频频嗅到茶香。

  据我认识的一位中国茶文化研究者说,茶文化最精致的部位也最难保存,每每毁于兵荒马乱之中,后来又从解渴的原始起点上重新种植和焙制,不知断了多少回,死了多少回,但由于那些诗文在,喝茶的诗意却没有断,没有死。

  英国进口了中国茶,没有进口中国茶的诗意。

  换言之,他们把中国茶文化的灵魂留下了,没带走。

  因此同样是茶,规矩的中国喝法与规矩的英国喝法完全是两回事。

  英国有大诗人,但在实际生活中,例如在饮食上不太讲究诗意,这与法国人有很大差别,而法国人在饮食上的诗化追求与中国人在饮食上的诗化追求又完全不同。

  英国快速地把这种好不容易从遥远的东方买来的饮品当作贵族社会的一种生活标志,而贵族的生活正是社会各界趋附的对象,因此中国茶在那里完全改变了角色、转换了身份。

  当初英国贵族请人喝茶,全由女主人一人掌管,是女主人显示身份、权力、财富及风雅的机会。

  她神秘地捧出了那个盒子,打开盒子的钥匙只有一把,就掌握在她一人手上,于是当众打开,引起大家一阵惊叹。

  杯盏早就准备好了,招呼仆人上水。

  但仆人只有提水的份,与茶叶有关的事,都必须由女主人亲自整治。

  中国泡茶有时把茶叶放在茶壶里,有时则把茶叶分放在每人的茶杯里,让客人欣赏绿芽褐叶在水里飘荡浸润的鲜活样子。

  英国当时全用茶壶,一次次加水,一次次倾注,一次次道谢,一次次煞有介事地点头称赞,终于,倾注出来的茶水已经完全无色无味。

  到此事情还没有完。

  女主人打开茶壶盖,用一个漂亮的金属夹子把喝干净了的茶叶———中国说法也就叫茶渣吧———小心翼翼地夹出来,一点点平均地分给每一位客人。

  客人们如获至宝,珍惜地把茶渣放在面包片上,涂一点黄油大口吃下。

  他们这样喝茶,如果被陆羽他们看到,真会瞠目结舌。

  既不是中国下层社会的解渴,也不是中国上层社会的诗意,倒成了一种夸张地显示尊贵的仪式,连那茶渣也鸡犬升天。

  虽然尊贵,但茶的“文化国籍”已经更换,因此他们也就贪图方便,到自己的属地印度、尼泊尔、锡兰去种茶了。

  茶被英国广泛接受之后,渐渐变成一种每日不离的生活方式,再也不是贵族式的深藏密裹了。

  至今英国人对茶的日消费量仍是世界之冠,已经无法想象如果没有茶,英国人的日子怎么过。

  中国文化人千万不要再从这个现象洋洋得意地证明中国文化对欧洲的征服,我前面已说过,他们喝茶已剥除了中国诗意和中国文化,因此每日不离的原因要从别处来寻找。

  在我看来,基本原因比较原始,是由于茶提供了一种于健康、风度无损的轻微刺激,而接受这种刺激又成为片刻放松的借口,于是每天就有了一种以喝茶为节拍的生活节奏。

  既然如此,英国人一般不喝太浓的茶,很少听到他们有喝茶喝“醉”了的事,但这在中国常有,特别是喜欢喝乌龙和普洱的族群。

  每天淡然于一种固定的节奏中,这也正是他们在饮食中缺少诗意的表现。

  通过茶来作文化比较,可以产生很多有趣的想头,而我感到最难解的是这样一个问题:英国从中国引进茶叶才三百多年,却构成了一种最普及的生活方式,而中国人喝茶的历史实在太久了,至今还彻底随意,仍有大量的人群对茶完全无缘,这是为什么在英国很难找到完全不喝茶的人,但在中国到处都是。

  我在台湾的朋友隐地先生,傍着那么好的台湾茶却坐怀不乱,只喝咖啡。

  哪天如果咖啡馆里轻轻的音乐与咖啡的风味不谐,他耳朵尖如利刺,立即听出,而且坐立不安,一定要去与经理交涉。

  那次他知道我爱喝茶而瞒着我到茶叶店买好茶,回来对我的惊讶描述使我确知他是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接触茶叶。

  看着这位年长的华文诗人,我简直难以置信。

  另一个特例就是这次与我一起考察欧洲的同伴邱志军先生。

  晚饭前在餐厅只要喝一口那种淡如清水的茶水,只一口,他居然可以整夜兴奋得血脉贲张,毫无睡意,直到旭日东升。

  写到这里我笑了,因为又想起一件与茶有关的趣事。

  四川是中国茶文化的重地,我在那里有一位朋友天天做着与茶有关的社会事务,高朋如云,见多识广,但他的太太对茶却一窍不通。

  春节那天有四位朋友相约来拜年,沏出四杯茶招待,朋友没喝就告辞了,主人便出门送客。

  他太太收拾客厅时深为四杯没喝过的好茶可惜,便全部昂脖唱了。

  但等到喝下才想起,丈夫说过,这茶喝到第三杯才喝出味道,于是照此办理,十二杯下肚。

  据那位主人后来告诉我,送客回家才片刻时间,只见太太两眼发光,行动不便,当然一夜无眠,只听腹鸣如潮。

  我笑他夸张,谁知他太太在旁正色告诉我:“这是我第一回也是最后一回喝茶。”

  英国人思维自由而生态不自由,说喝下午茶便全民普及,同时同态,鲜有例外,中国人思维不自由而生态自由,管你什么国粹、遗产,诗意、文化,全然不理,各行其是,最普及的事情也有大量的民众不参与、不知道。

  余秋雨短篇散文 篇10,828啦分享最新好文章,本文出自828la实用文栏目:

  沙漠中也会有路的,但这儿没有。

  远远看去,有几行歪歪扭扭的脚印。

  顺着脚印走吧,但不行,被人踩过了的地方,反而松得难走。

  只能用自己的脚,去走一条新路。

  回头一看,为自己长长的脚印高兴。

  不知这行脚印,能保存多久?

  挡眼是几座巨大的沙山。

  只能翻过它们,别无他途。

  上沙山实在是一项无比辛劳的苦役。

  刚刚踩实一脚,稍一用力,脚底就松松地下滑。

  用力越大,陷得越深,下滑也越加厉害。

  才踩几脚,已经气喘,浑身恼怒。

  我在浙东山区长大,在幼童时已经能够欢快地翻越大山。

  累了,一使蛮劲,还能飞奔峰巅。

  这儿可万万使不得蛮劲。

  软软的细沙,也不硌脚,也不让你磕撞,只是款款地抹去你的全部气力。

  你越发疯,它越温柔,温柔得可恨之极。

  无奈,只能暂息雷霆之怒,把脚底放松,与它厮磨。

  要腾腾腾地快步登山,那就不要到这儿来。

  有的是栈道,有的是石阶,千万人走过了的,还会有千万人走。

  只是,那儿不给你留下脚印,属于你自己的脚印。

  来了,那就认了吧,为沙漠行走者的公规,为这些美丽的脚印。

  心气平和了,慢慢地爬。

  沙山的顶越看越高,爬多少它就高多少,简直像儿时追月。

  已经担心今晚的栖宿。

  狠一狠心,不宿也罢,爬!再不理会那高远的目标,何必自己惊吓自己。

  它总在的,看也在,不看也在,那么,看又何益?

  还是转过头来打量一下,自己已经走过的路吧。

  我竟然走了那么长,爬了那么高。

  脚印已像一条长不可及的绸带,平静而飘逸地画下了一条波动的曲线,曲线一端,紧系脚下。

  完全是大手笔,不禁钦佩起自己来了。

  不为那越来越高的山顶,只为这已经画下的曲线,爬。

  不管能抵达哪儿,只为已耗下的生命,爬。

  无论怎么说,我始终站在已走过的路的顶端。

  永久的顶端,不断浮动的顶端,自我的顶端,未曾后退的顶端。

  沙山的顶端是次要的。

  爬,只管爬。

  脚下突然平实,眼前突然空阔,怯怯地抬头四顾,山顶还是被我爬到了。

  完全不必担心栖宿,西天的夕阳还十分灿烂。

  夕阳下的绵绵沙山是无与伦比的天下美景。

  光与影以最畅直的线条进行分割,金黄和黛赭纯净得毫无斑驳,像用一面巨大的筛筛过了。

  日夜的风,把风脊、山坡塑成波荡,那是极其款曼平适的波,不含一丝涟纹。

  于是,满眼皆是畅快,一天一地都被铺排得大大方方、明明净净。

  色彩单纯到了圣洁,气韵委和到了崇高。

  为什么历代的僧人、信众、艺术家偏偏要选中沙漠沙山来倾注自己的信仰,建造了莫高窟、榆林窟和其他洞窟?站在这儿,我懂了。

  我把自身的顶端与山的顶端合在一起,心中鸣起了天乐般的梵呗。

  刚刚登上山脊时,已发现山脚下尚有异相,舍不得一眼看全。

  待放眼鸟瞰一过,此时才敢仔细端详。

  那分明是一湾清泉,横卧山底。

  动用哪一个藻饰词汇,都会是对它的亵渎。

  只觉它来得莽撞,来得怪异,安安静静地躲藏在本不该有它的地方,让人的眼睛看了很久还不大能够适应。

  是的,这无论如何不是它来的地方。

  要来,该来一道黄浊的激流,但它是这样的清澈和宁谧。

  或者,来一个大一点的湖泊,但它是这样的纤瘦和婉约。

  按它的品貌,该落脚在富春江畔,雁荡山间,或是从虎跑到九溪的树荫下。

  漫天的飞沙,难道从未把它填塞?夜半的飓风,难道从未把它吸干?这里可曾出没过强盗的足迹,借它的甘泉赖以为生?这里可曾蜂聚过匪帮的马队,在它身边留下一片污浊?

  我胡乱想着,随即又愁云满面。

  怎么走近它呢?我站立峰巅,它委身山底。

  向着它的峰坡,陡峭如削。

  此时此刻,刚才的攀登,全化成了悲哀。

  向往峰巅,向往高度,结果峰巅只是一道刚能立足的狭地。

  不能横行,不能直走,只享一时俯视之乐,怎可长久驻足安坐?上已无路,下又艰难,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与惶恐。

  世间真正温煦的美色,都熨帖着大地,潜伏在深谷。

  君临万物的高度,到头来只构成自我嘲弄。

  我已看出了它的讥谑,于是急急地来试探下削的陡坡。

  人生真是艰难,不上高峰发现不了它,上了高峰又不能与它亲近。

  看来,注定要不断地上坡下坡、上坡下坡。

  咬一咬牙,狠一狠心。

  总要出点事了,且把脖子缩紧,歪扭着脸上肌肉把脚伸下去。

  一脚,再一脚,整个骨骼都已准备好了一次重重的摔打。

  然而,奇了,什么也没有发生。

  才两脚,已出溜下去好几米,又站得十分稳当。

  不前摔,也不后仰,一时变作了高加索山头上的普罗米修斯。

  再稍用力,如入慢镜头,跨步若舞蹈,只十来下,就到了山底。

  实在惊呆了:那么艰难地爬了几个时辰,下来只是几步!想想刚才伸脚时的悲壮决心,哑然失笑。

  康德说,滑稽是预期与后果的严重失衡,正恰是这种情景。

  来不及多想康德了,急急向泉水奔去。

  一湾不算太小,长可三四百步,中间最宽处,相当一条中等河道。

  水面之下,漂动着丛丛水草,使水色绿得更浓。

  竟有三只玄身水鸭,轻浮其上,带出两翼长长的波纹。

  真不知它们如何飞越万里关山,找到这儿。

  水边有树,不少已虬根曲绕,该有数百岁高龄。

  总之,一切清泉静池所应该有的,这儿都有了。

  至此,这湾泉水在我眼中又变成了独行侠,在荒漠的天地中,全靠一己之力,张罗出了一个可人的世界。

  树后有一陋屋,正迟疑,步出一位老尼。

  手持悬项佛珠,满脸皱纹布得细密而宁静。

  她告诉我,这儿本来有寺,毁于二十年前。

  我不能想象她的生活来源,讷讷地问,她指了指屋后一路,淡淡说:会有人送来。

  我想问她的事情自然很多,例如为何孤身一人,长守此地?什么年岁,初来这里?终于觉得对于佛家,这种追问过于钝拙,掩口作罢。

  眼光又转向这脉静池,答案应该都在这里。

  茫茫沙漠,滔滔流水,于世无奇。

  唯有大漠中如此一湾,风沙中如此一静,荒凉中如此一景,高坡后如此一跌,才深得天地之韵律,造化之机巧,让人神醉情驰。

  以此推衍,人生、世界、历史,莫不如此。

  给浮嚣以宁静,给躁急以清冽,给高蹈以平实,给粗犷以明丽。

  唯其这样,人生才见灵动,世界才显精致,历史才有风韵。

  因此,老尼的孤守不无道理。

  当她的陋室里听够了一整夜惊心动魄的风沙呼啸,明晨,即可借明净的水色把耳根洗净。

  当她看够了泉水的湛绿,抬头,即可望望灿烂的沙壁。

  ——山,名为鸣沙山,泉,名为月牙泉。

  皆在敦煌县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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